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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學開工第一天,晚餐特意炒2個青菜,解解年菜的油膩。剩半個烏魚子,擔心發霉一併煎來吃。將近7點時準備開飯,安親班老師傳訊息說可以接晴晴回家,老雷立刻出門去接女兒回來。

 

父女倆進門後,桌上的烏魚子讓晴眼睛一亮,喊著她也要吃飯。平時上學期間都是在安親班吃晚餐,為了怕她太晚進食會過胖及造成腸胃負擔,通常她下課回來已經8點是不吃飯的。昨晚老雷認為晴不該再吃一次晚餐,也不知是怎麼跟晴說的,晴沒把老爸的話當真,自顧自的到廚房拿碗筷。我問「今天安親班晚餐吃甚麼?」她答炒麵,所以沒吃飽。我心想時間還早,吃點家裡的青菜也好。看晴添了近一碗白飯,我念她會不會太多了?沒再多說甚麼。

 

吃飯時我看老雷不對勁,很不開心的樣子。我問「你不開心?」他點點頭,然後說「算了,隨便你們。」我觀照自己的心,我不喜歡他這樣,但他有生氣的權力,也要為自己的生氣負責。但看到晴晴吃得彆扭,我有些不開心,時間還早,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餐多好~吃點青菜有甚麼問題呢?搞得氣氛很冷。要是以前我會跟著生氣,但我昨晚只是尊重爸比的生氣,然後如實做我該做的事。

 

休息過後,大家把各自該做的事情完成,準備放鬆休息看書看手機,我邀請他們一起停下來聊聊。我先把自己的考量說出來,請老雷也說出自己的想法。他一開始不想說,覺得沒必要。我說「你做了一個決定,一定有你的考量。我們都想知道你的考量是甚麼,如果有道理,那我們就該去遵守或尊重」。我知道我們都不習慣這樣的家庭討論,但我想試試看,因為我希望這個家裡每個人的感受都應該被重視、被理解。

 

一開始老雷只說了讓他感到生氣的幾個點,然後說他聽了我的考量之後,已經沒有不開心。但是晴後來即使在我的提醒後,還是吃得過量,沒有節制的這個點,恰恰中了他爹的疑慮,的確不應該。後來才知道,整盤烏魚子幾乎被她吃完,我真的很訝異。也跟她分析這真的過量了!!

 

之後我語重心長的跟晴晴說「爸比生氣的時候,我們會害怕。但是我們不能抱著『等下他就沒事』的心態,呼攏過去就算了。感受沒有過去,會被埋在心裡變成身體的傷害。」其實也是彼此關係的傷害。後來,爸比終於語重心長的跟晴晴娓娓道來,吃晚餐這件事根本不是重點,是晴晴不尊重、不理會他所說的話,讓他不舒服。如果晴可以回應爸爸的關心,並且表達自己想再吃一些的需求,而不是對爸爸的話視若無睹,情況就會不一樣了。

 

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,對於女兒平時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,老雷有時候半開玩笑半生氣的拒絕,會讓晴晴困惑。究竟爸爸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不准?於是晴會跑來問我,如果我的回答跟爸爸不一致,女兒會認為「家裡媽媽說了算」,而爸爸則會感受到不被尊重。

 

我們都還在練習,釐清自己內在的感受,經常這種感受不是因為現在的特定事件才產生,是某個已經存在已久的傷痕或慣性反應,再度被挑起。看懂自己內在發生了甚麼事,才能明確表達自己真正的需求與渴望,而不再只是情緒上的波動。我告訴老雷,女兒不會因為今天的家庭討論變得完美,明天可能還是會把你的話當耳邊風或拖拖拉拉。老雷說「我知道,反正我的話不重要。」我想急著反駁,他淡淡的說了一句「事實上就是這樣阿」,我啞口無言了。

 

不再反駁,我想我們需要的是 時間、改變的決心、不斷的練習來改寫這個事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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